泷草

人尽皆知我爱你

Obscurus

*水都杀人事件阅读理解,充满角色粉私心,OOC属于我

*含剧透,游戏通关推奖,欢迎捉虫


艾汀来的时候,露娜正站在收音机前听着电台里的即时军报。帝国宰相神出鬼没,幽灵一般忽然现身特涅布拉耶的宫殿前,用一个轻佻的手势示意慌忙前来迎接的侍女噤声,好使他得以安安静静、堂而皇之地来到露娜身后,好像一位熟稔的家庭客人。艾汀轻巧地摘下帽子,本来在椅子上安睡的安布拉忽然惊醒,要向他露出獠牙——但他只是朝着毫不设防的公主背影行了一个滑稽的礼:“久疏问候,露娜弗蕾亚公主。”


露娜没怎么见过他,但当然知道他——艾汀这样确信。她毕竟是一位公主,又有古神长久伴在身边,递去一些私密的耳语,肯定清楚自己的胞兄每天与什么人为伍。因此当她终于转过来看向他时,艾汀不意外地发现她的眼神毫不惊慌:“伊祖尼亚宰相……府上失礼了,您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艾汀撇了撇嘴:“我才刚来,您听起来就想要赶我走了,真让人伤心。您刚才这是在听什么呢?哦,军报,一位神凪在听军报,我以为您不关心这些,难道幽闭在这座宫殿中还不足够让您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安布拉跳下椅子,警惕地护在露娜身前,却没有朝他吠一声,艾汀兴趣盎然地朝它吹了个呼哨。勇敢、忠诚、节制,狗真是美妙的生物,只比陆行鸟差一点儿。金发女孩不为他的挑衅所动,只是抱起小狗轻轻安抚:“神凪有神凪的使命,我的力量是为诺克提斯王子所存在,终有一天我将为他奉献一切……无论您期待我将力量怎样使用,结局都不会改变。”


“这您可误会了,”艾汀装模作样地欠身,“敬爱的公主,您不用担忧我会请您做一些有失身份的事情,不,神凪是神的使者,我又怎敢渎神呢?甚至对于您身为帝国附属国的公主,却一心系着敌国的王子,我都无意多加谴责……但您知道,瑞布斯将军可不觉得这事儿多么有趣。”


露娜抿起唇:“我无法改变哥哥的心意,哥哥也无法改变我的——您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前线捷报频传,眼看水晶障壁以外的路西斯国土都难逃厄运,您不乘胜追击,却来到这里与我闲聊,胜券在握是否也为时过早?”


“水晶障壁,”艾汀慢吞吞地踱开步子,“啊是的,水晶。星球的恩赐,人类的福音,路西斯王国的信仰,可敬的、可悲的雷吉斯陛下最后的救命稻草!水晶太碍事了。以至于无论获得过多么大的荣耀、付出过多么惨烈的代价,在水晶面前也都如此不值一提。”


露娜默然不语。


艾汀含笑问道:“要是水晶在我们手里就好了,您不这样觉得吗?”


露娜抬起眼看他:“您明知道我的答案……您也知道,您是无法使用水晶的。”


艾汀的笑容冷了。


露娜下意识地抚摸着安布拉:“水晶是我们的命运……是我的,是诺克提斯王子的,是世界的,也终会是您的。谁都无法占有水晶,路西斯的王家血脉,也只是水晶的守护者而已,不能以支配者自居。”


艾汀打量着她。希瓦的话太多了,他冷漠地想。让这个岁数的年轻姑娘知道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她们总爱东想西想,轻易投身于某些虚无缥缈的命运论,沉浸在自我牺牲的色彩中——看看眼前这位公主吧!父母过早离开了她,兄弟的信念更与她背道而驰,只有一位冷冰冰的女神常在身边照看,常年朝她鼓吹一些不切实际的论调。这样一位长在天上土壤的神凪,她那副悲天悯人的心肝又能有多坚强?这事耐人寻味,但更教人恶心。


艾汀兴味索然,将帽子捏在手里。是时候走了。从这里出发,他预备前往那个水晶罩子下的脆弱国度,专程为他们带去一个体贴的提议。在这之前,他本意好心提前给这位公主通风报信,好看看这一只无辜的金丝雀,她看见的会是一个洁白无瑕的梦境,还是一片渣滓翻涌的泥潭?要是她能像一只有骨气却无自知之明的笼中鸟一样作出点儿像样的挣扎,那就再好不过了。他的人生太过冗长,期待这点小小乐趣总不过分,可他料不到露娜竟毫无征兆地将之剥夺了——她早就放弃了抵抗。


“实在太可惜了,”他真心实意地遗憾道,“这次短暂的来访怕是未能给您留下一个愉快的印象,毕竟我这样的不速之客不受欢迎,又有什么可奇怪呢?如您所言,时局未定,一点儿不务正业都是天大的罪过,我这便告辞了罢!假使运气好见到瑞布斯将军,我会为您带去问候。”


他挥挥手中帽子,笃定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一座完好的特涅布拉耶宫殿了。然而露娜对他蹙着眉,仿佛在思考一件难事。她有什么可迷惑的呢?这样一名虔诚的命运信徒?艾汀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去。而露娜此时出声叫住他了:“艾汀先生,您想来看看吉尔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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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涅布拉耶自然丰饶,绿荫繁茂,全年都有丰沛的雨水,四季如春。雷吉斯当年不辞辛苦带着诺克提斯远道来此养病,除了看中这个国度的自治权,宜人的气候也是一大原因。现在是清晨最好的时候,雾气正要消散。阳光明媚又恍惚,在大地上恣意倾泻,仿若白昼永远不会终结。


露娜在前面带路,安布拉小步跟在她的脚边,二人一狗在静默中穿过一望无际的花田。这里该有一位游手好闲的画家或摄影师,艾汀漫无边际地想,白衣少女是纯洁的象征,吉尔花又蓝得宛如梦幻,这光景记录下来,足够任何一位青涩的王子坠入恋爱。噢,这样说的话,那我就是煞风景的存在了。他自娱自乐地笑了起来。


“这里是我和诺克提斯王子小时候常来的地方……”露娜停下脚步,听不出是不是在向他倾诉,“王子那时候身体不好,只能坐在轮椅上,所以每次都是我推他到这里来。他一直很想能自己下来走一走。”


安布拉“汪”了一声。


“花田那时还只有不大的一块儿,”露娜音色恬静,充满怀念,“雷吉斯陛下……带着王子从这里离开后,我一人在宫殿中无所事事,肯提亚娜就教我种这种花。”


“一开始是为了消磨时光。”露娜笑了一笑,脸上一抹少女的羞赧,“后来我想,要是有一天,诺克提斯王子……诺克特能来到这里,是否会惊讶于当时的花田已经变得这么大?他或许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我想看看他惊讶的表情。”


艾汀随口应道:“那我倒是抢先了这份荣幸。”这位公主想做什么?倾听少女心事不是他的专长,向她提供一些成年人的交往建议,显然也不合时宜。


“艾汀先生,您知道吉尔花的花语吗?”露娜侧过头来询问。


艾汀意兴阑珊地摇头。


“‘爱上忧伤的你。’很奇怪的花语吧?”露娜微笑道,“小时候我完全不能理解。”


“刚来特涅布拉耶的时候,雷吉斯陛下和诺克提斯王子就是这种感觉……仿佛总有什么压在心头,陛下从未真心展颜笑过。父亲是那样,连带着诺克特也总是皱着眉头。明明他年纪比我还小呢。”


艾汀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您想必是为诺克提斯王子费了不少心。”


露娜俯下身,摘下一朵花:“费心倒算不上……我能做的也实在有限。他没听过水晶的故事,我就讲给他听;路西斯没有这样的花,我就带给他看。”


“他喜欢这种花……在这个地方,他看起来总是会开心一些。所以那时候我会想,这种花朵是不是有魔力呢?为忧愁的人们带来幸福的魔力。”


一时间艾汀没能领会她的意思。但很快地,他拿不准自己是该嘲讽还是该发怒了。她多么可笑啊!艾汀几乎是怜惜地看着她:“亲爱的公主,您难道是在怜悯我吗?”


露娜脸红了,但她笃定地摇了摇头:“您误会了。”


“您或许好奇我为什么提出带您来?我没有别的意思……这片吉尔花田长在宫殿内,除了我和肯提亚娜,还有侍从的大家,很少能有别的人来看一看,”露娜看着艾汀,“而今天您的来访,让我觉得,或许我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诺克提斯王子吃惊的表情了。”


史上最年轻的神凪走到艾汀面前,自作主张地牵过他的右手,将那支蓝色花朵轻轻放在他的手心,又将他手掌合拢。


露娜表情柔和,瞳孔湛蓝而诚挚,“所以即使是您,能来看看这些花朵,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慰藉……只是这样自私的心愿,还请您能谅解。”


她站得这样近,艾汀甚至能看见她年轻皮肤上淡淡的雀斑。艾汀听见自己说:“诺克提斯王子真是好福气。错过这般美意,我深为他感到遗憾。”


女孩儿微笑起来,握住他右手的双手发出淡淡的光。那光瞬间烧到了艾汀的眼底,如同梦中惊雷,使他猛地抽回手。


“露娜弗蕾亚公主,您是一位神凪不错,但也只是一个凡人。”艾汀冷冷地瞥着她。


露娜放下手,缓缓垂下眼:“是的,抱歉……您该出发了吧?我送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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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汀到底没有让露娜送他。来的时候既然不请自来,走的时候也不好厚着脸皮请主人相送。他这样说,露娜也不勉强,就站在花田里为他辞行。他在宫殿的正门遇上了肯提亚娜,黑发的女神与他错身而过,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起风了。在特涅布拉耶起这样的风,就是即将有一场雨。艾汀心不在焉地想。他此行去路西斯,当然能见到雷吉斯,说不定还能见到公主心心念念的那位王子。那年轻人什么样,他也大概能够想见,反正路西斯王家的血脉有着顽固的生命力,漫长的时光中,一代代的继承者无不与他兄弟有着神似的眉眼。这位天命之子年纪轻,还未褪去一身毛头小子的荷尔蒙,想必照面就更加讨人厌。


比起一位不自量力的公主,是否与一位自命不凡的王子打交道更好?艾汀掂量不出,只觉得哪种对他来说都是酷刑。星球的毒素在他血液中一刻不停地奔走,他恶作剧地想,要是将这等污秽释放到露娜心爱的花田中,那公主会作何表情,是否会对他央求,又或者带着泪水终于痛骂出口?可怜的东西……他们都是命运的奴隶,一早造就了的悲剧,深陷光明的枷锁,还要假装甘之如饴。


而我自黑暗来。他想,然后将那支被赠予的花朵揉碎在手心。


Fin

1、ジールの花,官设欠缺,此文花语参照肯提亚娜(Gentiana)龙胆花,这俩花简直一种蓝法,可惜长得不一样;

2、艾汀是否讨厌露娜,当然不,露娜走过的路就是他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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